加强传统家庭教育 维护教师专业尊严

– 白振华（发表于1994年9月6日《联合早报》言论版）

        本文作者是惹兰勿刹集选区国会议员。他最近在德明中学颁奖礼上发表演说，表示有意在国会建议，教育部应该准许老师用教鞭处罚学生，以解决目前学生纪律败坏日趋严重的问题；同时，家长也应签署授权书，同意校方严加管教其孩子，包括适当的体罚。任何不同意给校方适当体罚的家长，校方有权不收该学生。

       我国教育的主要目标，是要培养和教育我们的年青一代，使他们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并且教导和传授他们正确的道德价值观；这样一来，当他们在完成学业之后，更能够成为一个有责任感，并且效忠国家的好公民。除此之外，他们也能够爱护和关心家庭，同时用自己所学对社会和国家做出贡献！
        在新加坡，每一个学童在现行制度下都享有同等的机会，不论你出身贫富，也不论你属于哪一个种族，都是平等的。我们的双语政策使每一位学生都能学习英语和自己的母语。英语可以作为我们各民族之间共同沟通的语言，同时也方便我们进行国际贸易及探索更新的科学技术知识。而母语却能使我们了解与认识自己丰富的文化遗产和传统价值观，又能使我们打开亚太地区的经济大门。因此，在过去一、二十年来，我国政府所坚持的双语教育政策是有远见和正确的。
        今天，凡是那些年纪在40岁以上的新加坡人都会同意，今天的学校不论在交通地点、环境清洁及内部设备等方面都比三、四十年前来得更好和更先进。有时当你走入新镇，发现一幢又美丽又现代化的建筑物，会使你不敢相信那眼前的建筑物竟是一所学校。我回想起在小学念书时，当时的学校大多是破旧的亚答屋或锌板屋，设备十分简陋，学校的卫生状况也很糟，又时常要面对蚊子和臭虫的干扰，也没有舒适的巴士，更谈不上地铁了。所以，今天的孩子和我们那时比较起来，他们幸福多了。
        在教师节当天，我在总统府和我国许多校长和教师们共同庆祝教师节。在讨论到今日的学生和过去的学生在纪律行为问题的差异时，大多数校长和老师们都摇头叹息，大呼世风日下……。除了家庭破裂是其中一个因素之外，他们都认为，由于我们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水平的改善，以及父母教育程度的普遍提高，再加上小家庭制度的确立，造成现代父母过度宠爱孩子，间接上使学校在管教学生方面受到很大的阻碍和困难，这是令人感到遗憾的。

学生纪律问题日益严重
      让我引用今年8月30日《海峡时报》和9月1日《联合早报》的报道：新加坡的学生，尤其是中学生的纪律问题有日益严重的倾向，教师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在解决这些问题上，而制造纪律问题的学生也不再是以男学生为主，女学生也越来越多有纪律问题。
       有关上述的问题是由160所中、小学的290名正、副校长、训育主任、部门主任和教师，于7月2日和9日举行的新加坡教师联合会研讨会上，探讨新加坡学校所面对的纪律问题时指出的。
      出席研讨会的教育界人士指出，中学生所制造的纪律问题，包括顶撞教师、口出脏话、旷课、涉及私会党活动、抽烟、挑衅、看色情刊物、偷窃、跟异性过于亲热、破坏公物、游手好闲、赌博等等。这些有增无减的败坏纪律行为，令人感到痛心！其中最令人注目的败坏纪律行为，是顶撞教师和对老师的无礼行为，有显著的增加。该研讨会的结论指出：学生这种败坏纪律行为的产生，主要是因为家长缺少管教和对孩子的过度宠爱所造成，同时家长时不时“当孩子的靠山”，到学校批评老师、责怪老师和向老师兴师问罪，无形中在孩子面前向学校权威发出挑战，使传统保留的学校权威逐渐丧失，这是很可悲的事。

“我付了学费，老师不能处罚我!”
      让我又引用今年8月5日《联合早报》的一篇广告，更说明学生对尊师重道的思想，越来越不可思议！《联合早报》在当日刊登《星期5周报》的一则广告，广告大字写着：“我付了学费，所以老师不能够惩罚我！”内容包括“学生认为，他们上学有付学费，所以老师应该把他们当顾客，好好的侍候他们……”。我翻阅《星期5周报》得知广告介绍的是以“交了学费，学生就是顾客”为题征文。造成编辑拟出这个题目来征文的，是因为有一名读者写信给编辑，信上写道：“……我觉得就算是讲话，老师也没有资格打我们，我们有给他们学费的，我们应该是他们的 customers才对！”我对学生把师生关系比喻成商场上那种“顾客永远是对的”的心态，百思不解！
        在刊出的文章里，包括来自一些名校的学生，其中一些非常偏激，如笔名竟用上“学校仇人”或说什么“如果没有学生，那还有可能有老师的存在？”之类的话。我对以上文章报道我国学生的败坏纪律和不尊师重道的行为，感到十分震惊和忧虑……。
        试想想，学生年幼不懂事，有这种莫明其妙的想法，往往是受到周围的人与事的不良影响。如果家长不信任老师，动不动就责怪老师，向老师兴师问罪，将很难使老师把孩子教好、管好！

应正确看待纪律问题
     学生纪律行为的败坏和不尊师重道的思想，主要是由于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不一致所造成的。这种不协调的教育将使单纯的孩子们无所适从。因此，我希望家长们能够和校方，特别是老师们紧密合作，共同照顾和教导下一代，并且要信任老师们对自己子女的教导，是完成出于他们对学生的爱护，是为了学生的将来着想，希望他们出人头地，才严厉管教的。因此，一旦孩子做错事被老师责骂或处罚，应该站在教育孩子的立场去看待问题。不应该“爱子心切”而情绪化；我知道有一小部分的家长，由于孩子在小家庭下被宠坏了，只要被老师骂或处罚，便回家找爸爸妈妈做“靠山”、投诉；碰到一些不明事理的家长，甚至到学校去向校方和老师兴师问罪或责怪老师，或者到教育部告状，使老师的工作士气大受影响，这是不应该的。
        记得我在读书的那个时候，如果有同学做错被老师责骂，回家后都不敢出声，因为怕再被家长处罚。可是，在今天的小家庭里，受高深教育的家长已越来越多，于是某些家长喜欢在孩子面前批评老师，认为老师不会教书，或教导得不好，这种做法不但影响到孩子对老师的尊敬，久而久之，使孩子忘了尊师重道的重要性，那是不对的。
        一位老师向我投诉，他班上有一学生上课常带传呼机，呼叫不停，影响上课。经屡劝不听，最后没收他的传呼机，交给副校长。该学生竟然去找副校长，要副校长去骂这位老师，责怪老师是以什么理由可以没收他的传呼机？
        还有，另一位老师向我大吐苦水。他指出当他在教训坏学生时，由于该学生对老师态度无礼，他用手拉住学生的衣服。隔天家长到学校兴师问罪，指责老师没有权力拉他孩子的衣服……。
        又有一位老师说，通常好和认真的老师才要严加管教学生。可是好和认真的老师常常被学生家长告到教育部，指责好老师管教太严；最不可思议的是，教育部有时也不分青红皂白，便派人调查，最后好的老师遭了殃。为了明哲保身，有些好和认真的老师也变成不认真，不闻不问。最后，损失最大的是学生，是家长，而不是老师。
        因此，我吁请家长们，把孩子送去学校时，就必须要信任校方，更应该信任老师，要信任他们能够把自己的孩子教好、管好。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提高老师的教学士气和社会地位，我们才可以协助教育部聘请到更优秀的人才来担任老师的工作；要不然，纵使教育部时常刊登大型征聘教师的广告，也很难聘请到优秀的人才来从事教书的工作。在今天，老师们的工作很多，压力也很大，所以只有在家长们的信任与尊敬下，老师的社会地位才会提高，老师们才会敬业乐业，我们的孩子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得到更多的好处，所谓“良师出高徒”便是这个道理。
        只有信任老师，让老师在必要时也能处罚孩子，而不是动不动就告上教育部来威胁老师，才能使老师安心地尽责地教导孩子，把孩子教好、管好。我还是认为传统的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相互配合是最有效的。只有孩子在学校因做错而被老师责骂和处罚时，家长再加上多鞭几下孩子，才是制止学生败坏纪律行为和不尊师重道的思想的最佳方法。只有加强传统家庭教育并共同维护教师应有的专业尊严和重新建立学校权威的形象和地位，才有可能解决我们目前所面对的教育处境。

应准许老师体罚学生
      因此，我有意在下次国会辩论“教育部的开支预算”时，建议教育部应该准许老师在课堂上用教鞭处罚学生，以解决我们所面对的学生纪律败坏日趋严重的问题；同时，家长也应签署授权书，同意校方严加管教其孩子，包括适当的体罚。任何不同意给校方适当体罚的家长，校方可以有权不收该学生。相信这能有一定的收效。
        总之，“饮水思源，尊师重道”是我们应该保留的传统价值观。我希望这篇文章能引起读者的反应，不论是赞成或反对，都能让我们正视这项不容忽视的教育问题。